"S"pecial "L"ove

發明「黑洞」一詞的物理大師約翰‧惠勒（John Wheeler）因肺炎去世於紐澤西家中，享年九十六歲。

一九一一年，約翰‧惠勒出生於佛羅里達，二十一歲就取得約翰‧霍普金斯大學的物理博士學位，隨後前往哥本哈根與量子革命教父波耳共事。波耳於一九三九年抵達美國時，惠勒已是名年輕教授。波耳帶來消息指出，德國已成功分裂鈾原子，幾星期後，他們就畫出核融合原理的草圖。兩年後，惠勒加入曼哈頓計畫製造原子彈。他一直引以為憾的是，原子彈沒有來得及改變歐洲的戰爭，來不及營救一九四四年死於義大利戰役的弟弟。

戰後，惠勒繼續為政府工作，中斷研究協助發展氫彈，提倡輻射塵庇護所，支持越戰和飛彈防禦，觀點有別於自由派的同事。他曾將機密文件遺失在火車上，受到艾森豪總統的正式譴責，但也在一九六八年，從詹森總統手上接過原子能委員會費米獎。

惠勒任教於普林斯頓大學和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，立下後續幾代物理討論的議題，利用有效的隱喻，如微積分做例子，捕捉學生和同事的想像力，提出撼動人心的議題。談到惠勒時，麻省理工學院的天文學家鐵馬克說：「對我而言，他是最後的巨人，唯一仍屹立不搖的物理超級英雄。」

一般將愛因斯坦的重力論稱之為「相對論」，惠勒在一九五二年獲准教授時，學界尚未接受這是可以研讀的領域。但他在一九六○年代將此科目轉型，當時，夏瑪和澤爾多維契已組成團體，醞釀了新一代重力論的理論家和天文學家。

在他的領導下，普林斯頓成為美國研究相對論的中心，當時，這個領域的研究已在垂死邊緣。他重新復甦相對論的研究，使之成為實驗題材，從數學家手中奪回主導權。科學家一度認為，愛因斯坦的公式是個啟示錄式的預測：當足夠體積的死星成為一堆高密度的形體，連吸入的光線都難以逃逸時，這個星星會永遠瓦解，而宇宙時間則像黑色大衣般包圍著。在這個形體的中心，空間永恆地彎曲，物質永恆維持高密度，稱之為「奇點」。

這在當時被認為是荒謬的理論，惠勒起初也抗拒這個結論，認為並沒有回答此類星球中物質的命運。他試著辯證這個理論，後來藉由數學技巧，終於得以解答。在一場會議上，惠勒抓住機會，說出「黑洞」這個名詞。他在自傳中寫到，黑洞「教導我們，空間能像紙一樣地摺疊，變成無限小的點；時間可像熄滅的火焰，我們認為『神聖』不變的物理法則，一點也不適用。」

在惠勒的指導之下，學生之一的休‧艾佛瑞特提出「平行宇宙論」，無窮個宇宙分別在自己的時間軸上平行進行著；這個惠勒稱為「多宇宙」的理論，成為許多天文學家、科幻小說作家的最愛。獲得諾貝爾獎的物理學家理查‧費曼也是惠勒的學生之一，獲獎研究來自惠勒的一個瘋狂建議。回憶起當學生的日子，費曼說：「有些人認為惠勒晚年瘋了，但其實他一直都很瘋狂。」